靠近她

    春节过后，假期就过得快了。

    林听皖用笔戳着素描本，听着庄琪在前边讲话。

    林听皖和庄琪是前后桌，林听皖旁边刚好是空位。

    想都不用想，老师会把谭煜泽安排在她旁边。

    但是现在，旁边座位上，什么也没有。

    “皖皖……林听皖……你有没有听我讲话。”

    “你别多想了，他现在在老何办公室呢，刚刚帮你打听了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，谭煜泽本来是去3班的，他从国外回来的好学生，自然是比我们要厉害些，虽然说我们班是不差的，但是我们班师资要比3班好些，所以这就来我们班了。”

    林听皖松了口气，还好，不是因为她，如果是因为她，放弃了去3班的机会，那就太得不偿失了。

    “咳咳，来了来了。”

    林听皖猛然抬头，看向讲台。

    何永奎是2班主任兼物理老师，2班是属于理科班。

    何永奎和同学相处的好，私下都管他叫老何。

    从两个人站在门外的时候，就隐隐约约感受到班里同学的躁动了。

    都是一些夸他的词语。林听皖觉得他们夸的很好。有一点其实不是那么赞同，但仔细想想却又有些道理。

    冷脸男。

    就像现在，谭煜泽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，写得干净利落，转过身来自我介绍，语言简洁。

    戴着扁框眼镜，冷着脸对讲台下的同学说话，从那张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。

    不赞同是因为。

    谭煜泽对她，好像，不是那么冷？她不敢去想，在那个荒诞的梦里，那个对她弯眼笑着的谭煜泽会不会出现。

    应该是不会了，因为那只是林听皖意yin他的一场梦。

    梦境要和现实分开。

    在介绍自己的时候，林听皖感觉，他总是在看这边，和自己的视线碰撞。

    谭煜泽坐到她旁边的时候，林听皖才真正有了“谭煜泽回来了”这种感觉。

    林听皖忍不了庄琪那个八卦劲了，用笔屁股狠狠戳了她一下，然后温声道：“你有那么多时间，可以多做点试卷的。”

    庄琪给她回了个“犀利”的眼神，哼了一声就把头转回去了。

    好一会过去，林听皖看题有些出神了才注意到右下角的纸条。

    林听皖看了眼谭煜泽，然后又看纸条。

    上课传纸条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女生玩的多吗。

    “放学一起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忘记。”

    轰的一声，林听皖这才记起几天前两个人的约定。

    以前都是在校门口和庄琪分开，自己一个人回家。现在要有人陪自己回家了，还有些不适应了。

    林听皖背着书包望向旁边推着自行车的男生。

    是要载着她一起回去吗？不过这个自行车的配色怎么那么眼熟。

    “皖皖，我走了啊，你……们慢慢回家昂。”说完庄琪还给林听皖抛了个媚眼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上来。”

    林听皖好像没听到，但一直看着他的自行车，真的好眼熟啊。

    谭煜泽见她直愣愣看着自行车，知道她心中所想，主动为她解答疑惑。

    “配色，和小时候我载你的那辆自行车一样。”

    恍然大悟，难不怪那么眼熟，眼睛一瞬间亮亮的，然后侧着身子坐上去。

    等了几秒，还停留在原地。

    林听皖有些慌了，不会是自己太重了吧，她觉得自己挺瘦的啊。

    正准备说些什么话，就看见谭煜泽侧过身，朝她伸出手，他说：

    “手。”

    “干、干嘛。”

    载个人还要牵手吗？

    这么说的，但还是乖乖把双手伸过去，然后被他抓着，教她，带她去环住自己。

    “抱好。”

    在林听皖碰到自己的时候，身体一瞬间的僵硬，上一次这么载她，已经过去七年了。

    谭煜泽看出来林听皖的紧张，因为自己也和她一样，紧张。

    在双手环住他的腰身的时候，尽管做了充分的准备，心脏还是猛地一缩，有一瞬间的心悸。

    从回国到现在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，在国外那几年，每天既要为了那摊子事耗费身心，又不能落下学业，每天睡觉的时间屈指可数。

    从开始着手回国这件事的那天起，心里就从未轻松过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自己回来后能做什么，也不知道，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承认这七年的空白。

    更不知道，和她，应该怎么重新相处。一直很忧心，阔别七年的人要如何相处，如何重新走进彼此。

    从某个烦躁的雨天开始，某种东西就开始膨胀，内心深处开始拗动，他告诉自己，修复关系，然后……拥有她，得到林听皖，她的心，她的身体。

    七年，没有照片，没有音频，只靠着那些爱意和思念，支撑他回来的念头，真正有她的消息，是在回国的前一年才开始有零零散散的照片发过来。

    在树下乘凉的林听皖和庄琪，他手动裁剪了照片，只留下她一个人。

    后来在那些发过来的照片里，再也没有其他人。

    趴在桌子休息的林听皖，上台领奖的林听皖，比赛受伤的却不肯喊疼的林听皖，站在小卖部等人的林听皖。

    青春肆意的校园生活，他没有参与过。

    她成长的样子，他没能亲眼看见。

    她所有的喜怒哀乐，都跟他无关。

    每个夜晚看着那些照片，想到这些，他的胸口就沉得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这些东西像一根根倒刺，扎在他心里，拔不出来。他看着她笑，心里却隐隐作痛，因为那些笑容不是给他的。

    那种剥夺感，沉默而凶猛。

    那股无从发泄的恨意，便又往下沉了一寸——沉进骨子里。

    可他恨的，不止是他们，还有自己。

    恨自己不该这样，不应该这样。

    爱意不该是这样，扭曲，渴望，执念，他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，忘掉这些，做一个正常人。

    但是那些病态的东西，在回国看见她的那一瞬间，疯狂生长。

    偏执的、贪婪的、从头到尾都带着毁灭性的“要”。

    他生病了，病的不轻，他害怕自己伤害了她。

    于是，他开始伪装自己，以一个正常人的情感去接近她，靠近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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